三哥是我们兄妹5个中最有出息的,他完全凭自己本事闯出一片天,后来在北京安了家。
三哥是78年考出去的,因为他所在的学校当年隶属化工部,实行全国分配,然后三哥很幸运地分到了北京。
说起三哥当年参加考试的经历,至今我还记忆犹新,如果不是大哥冒着酷暑,从30多里地远的师范学校赶回来“请”他2次,硬是发火了,三哥迫不得已才去的。
当年他对自己一点没信心,认为丢下书本年数太多,不可能考上的,但就是让他“瞎猫碰到死耗子”了!
要不说有时候你不信命真不行,三哥就是命好,谁都没想到桀骜不驯的他,能考上中专,更想不到他能成首都市民。
三哥是1954年腊月出生,那年水灾严重,礁湖沿岸的庄稼颗粒无收。
对于灾年出生的三哥,母亲从内心不待见他。
为了挣工分,母亲哪有心思坐月子啊,三哥生下来第2天,母亲把他随便包包扎扎,往床上一扔,就干活去了。
我家隔壁有个二奶奶,老人家心肠热,她知道我母亲刚坐的月子,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
结果到屋子里一看,没人。再往床上一瞅,天呐,小薄被里包裹的婴儿,嘴唇冻得发紫,小嘴一张一合,已经哭不出来声音了!
二奶奶赶忙解开自己的大襟褂子,把孩子搂在怀里捂。
好不容易等我母亲回来了,二奶奶劈头盖脸把我母亲骂了一顿,还扬言说:“你要是敢把这孩子作弄死,信不信我就去告你!”
母亲被吓得大气不敢出,父亲回来又把母亲狠狠说了一顿,三哥侥幸存活下来。
(以上都是我母亲生前亲自讲给我们听的)
上图按时间推算,是摄于1982年春节,照片中共有14个人,我父母亲、大哥一家4口、二哥一家4口、三哥三嫂、姐姐和我。
只不过年代久了,照片中我和侄女、大嫂模糊得看不见了。
这是我们家最珍贵的一张全家福,因为有我的父亲、母亲同框
都说“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”,在三哥身上,我父母付出的最少。
三哥结婚、生孩子,我父母总共花了200块钱,就这样,单枪匹马的他全凭自己闯天下。
因为离得远,三哥家的儿子我母亲也没帮着照顾,是姥姥、姥爷带大的。
这要是搁一般人身上,肯定会有意见的,但三哥毫无怨言,父亲在世的那些年,三哥每年都带着妻儿回来过春节。
我们江淮之间的冬天湿冷,三嫂这个北方人哪里能适应?后来三哥把探亲假放在暑假,结果夏天闷热,那滋味也不好受。
但三哥每年都要回来一趟,酷暑或寒冬。
父亲是87年去世的,丧葬费三哥说我多承担点,大哥二哥在农村收入低。
把父亲的后事安顿好后,三个哥哥又开始商量我和母亲的生活问题,因为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。
为了让我和母亲生活无忧,他们哥仨商量决定:大哥二哥负责我和母亲的粮油,我的学费三个哥哥均摊。
除此之外,三哥说每月给母亲15块钱生活费,我上学的零花钱他不定时的另给。
故乡的村庄
三个哥哥把我和母亲都安排的妥妥当当,原以为我有本事考上大学的,结果我关键时刻掉链子,高考以15分之差,名落孙山。
望着一筹莫展的母亲,和大哥二哥他们拮据的经济条件,我决定不去复读,要外出打工。
为此最焦虑的人就是三哥。
他得知情况后,给我写了好几封信,苦口婆心劝我说,说只有读书这一条路适合我。但我那时候铁了心坚决不去,后来在姐姐的介绍下,去了城里打工。
要不说一个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呢,想当年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,听三哥话去复读,估计也不会像现在快60岁的人,还过着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涯,挣着养老钱。
天下没有后悔药。
母亲在世那些年,三哥不定时的经常回来,有时候是出差路过,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轻装上阵。
他那时候常常对我和母亲说:“从今以后其他人我都不装在心里了,就是你们这一老、一小。”
说实在话,母亲晚年过得幸福,80%取决于三哥。
为啥这么说呢?那就是三哥的经济作后盾。为了不让母亲为钱发愁,三哥每年给母亲的生活费都在递增,逢年过节除了邮寄包裹,还有过节费。
这里不得不感叹三哥找到了好媳妇,如果不是三嫂通情达理,三哥即便想孝顺,也有难度。
我是1991年元旦出嫁的,在此之前,三哥特意带三嫂回来一趟,把我接到北京,我在三哥家过了一个多月,三嫂帮我从床单被罩、衣服鞋袜,一应俱全都买了。
我结婚的时候,三哥又给了我600块钱“压腰钱”,这在当时属于是“巨款”。三哥嘱咐我说:“小妹,这个钱你留好,任何人都不要说,”
三哥还说:“这个钱就是给你回娘家的路费,如果想家了、想妈了,就可以随时坐车回来,不需要向任何人伸手要!”
三哥对我说的这段话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!他也是除了父母之外,最爱我的人
母亲是2007年7月3日悄然去世的,走完了她86岁的人生历程。
母亲在她73岁和84岁经历了两次“鬼门关”,我们全家人有钱出钱、有力出力,总算将母亲挽留下来。每次出钱都是三哥扛大头。
尤其是母亲84岁那年突发脑梗,昏迷了一个星期的时间,三哥回来找当地最好的医生回来,一对一地抢救,让母亲又多活了2年。
那一次三哥花了1万多,没用大哥二哥掏一分钱。
后来母亲经常感叹说:“我做梦都没想到,临老享你三哥这个‘搭头’的福。”
母亲去世的第二年清明节,三哥回来了,他的任务就是给父母立碑,墓碑所有的费用都是三哥出。
父母的墓碑朴素大方,坟茔四周是青砖砌成,两旁是松柏。
那次立碑就三哥一个人回来,他在家住了一个多星期,在两个哥哥家尝了家乡菜,热热闹闹跟小字辈们团聚。
再后来,三哥也不提说回来了,只是逢年过节给两个哥哥打打电话,相互拜年。
每次电话里,大哥就问:“小四子(三哥小名),你准备哪天回来啊?”
三哥总是笑着说:“有时间我就安排,到时候提前跟你们说。”
每次都给大哥希望,又一次次让大哥失望。
三哥虽然没回来,但他一直有个心愿,那就是想邀请大哥大嫂去北京游玩。
因为全家只有大哥大嫂没去过北京,没到过天安门。
2020年夏天,侄女护送大哥大嫂去了北京,他们老哥仨终于在北京团聚(二哥的小儿子在北京工作,二哥二嫂生活在北京)。
估计是年龄大的缘故,每次大哥跟三哥视频时,又问他计划哪天回来,但三哥不是说大孙子学习紧张,就是说小孙子太小,总归,自打母亲去世这17年间,三哥只回来一次。
对此,大哥非常不理解,他说:“老三在外生活年代长了,对家里人感情淡薄,缺少亲情感!”
其实不是三哥缺少亲情感,而是这些年总是聚不齐:刚开始是儿子在部队当兵,接着有孙子了,考虑到孩子小,回老家水土不服。
好不容易三哥答应带全家回来,结果又是疫情三年。
再后来,二孙子出生,三哥老两口子一人负责带一个,更是遥遥无期。
有一次我问三哥:你真不想家呀?
三哥说:想谁呢?爸妈都不在了。现如今你们过得都好,也不需要我惦记。再说了,我们拖家带口回去一趟,要牵动你们所有人,不想麻烦你们。
母亲在世的时候,每次跟三哥打电话,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,可自打母亲去世后,我们之间好像没了“共同语言”。三哥如今跟我的联系方式就是每天早上的微信问候,风雨无阻,雷打不动。
而我又是一个“马大哈”,因为上班忙,有时候看三哥微信过来,我看一眼也没空回,等想回复的时候,到了中午了,所以干脆不回。
去年11月份的时候,公司盘点库存,我忙得四脚朝天,于是不知不觉的,居然连续一个星期没给三哥回信息。
终于有天上午,三哥忍不住打电话来“质问”我,说:“你每天忙什么?居然连一个字都不回我的!”
我赶忙解释说是真忙。
其实纯粹是我没把信息当回事。
三哥说:“你血压高,在天津大部分时候就一个人在家,我不放心你怎么回事啊!”
唉,那一刻我鼻子发酸。自打父母去世后,也就三哥如此牵挂我吧?或许在他眼里,我还是那个弱不禁风、遇事好哭鼻子的小妹。
打那以后,我力求保证每天跟三哥的信息畅通,有来有回,再也不嫌他啰嗦了!
所以说,每天不经意的问候,其实包含着三哥跟我的兄妹情,他似乎在说:我很好,你在吗?
我赶紧第一时间回个表情包,意思就是:放心吧,我也很好呀!
这就是兄妹间的牵挂股票配资如何,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亲情!